易沙

【明唐】霜雪为眠番外（三）皎皎

文：易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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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这章在写啥，开始笑傻了后来懵比了……降智buff笼罩了喵哥也笼罩了我Σ>―(〃°ω°〃)♡→ 

    这篇浪得起飞，看着文档永远不知道下一句会是啥完全临场发挥的痛并快乐不知道有没有小伙伴儿懂，但我在上一章末尾还跟人信誓旦旦说炮哥没醒，秒打脸的酸爽哎……咳咳，严格来说炮哥也确实没醒，顶多从婴儿恢复到了少年期，喵哥还得再幸福地辛苦些日子…… 

    划重点叮嘱：抓！紧！吃！糖！！ 

 

    最后，更新慢让蹲坑的小可爱们久等了，说声抱歉……看在我用手机码了半篇以及在演唱会里也坚持码糖的份上，轻点打好吗？Õ_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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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从雨落，一梦滂沱。 

    那天夜里最后昏睡过去的唐雪慰被陆霜晨抱在怀里守到清晨，才渐渐平息了那些沉堕中不自觉溢出的抽噎和冷颤。他难得漏出些散碎呓语，有时是含混半句叫喊，有时又是没头没尾一个呜咽不清的音节。陆霜晨一一细听分辨，一边小心地揉开唐雪慰不时皱起的眉头，良久也只清晰听得他唤声“师父”，声调倒更像是呼痛了，孩子似的带着委委屈屈的撒娇和讨饶。 

    再后来一切模糊的呼告和动荡都归于休止，唐雪慰沉沉埋首在陆霜晨怀里，睡得深了。 

    昂扬风马，少年嬉怒，浮光倥偬，尽眠黑沉。 

    ——天亮了。 

 

    晨风从门口悄然泄进几丝，蒙亚希蹑手蹑脚探进半个头，往床上望。 

    陆霜晨的食指从唐雪慰眉心移开，无声地竖到自己唇前。 

    蒙亚希一点头，小脸又悄悄退了出去，门扉掩上，拢起一室安宁。 

    片刻后，支在外面的窗子也落了下来，屋子顿时陷入一片幽暗中。 

    陆霜晨错愕下胸膛震出声闷笑，怕惊醒唐雪慰又立即忍住。他在昏昧的阴影里扬头，长而轻盈地吐匀口气，脸上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快慰笑意。 

    ——这样的日子也很好，不是吗？ 

 

 

    唐雪慰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天近傍晚，他才在暖橘色的暮光中睁开了眼睛。彼时蒙亚希正指着陆霜晨垫在自己身后的大棉被团无声而放肆地嘲笑，而陆霜晨只回给她一个“你懂什么”的矜淡眼神，半躺的身体依然放松地夹在身前身后两卷软热中。唐雪慰在他怀里稍微挣动了下，顿时两个人的注意力都转了过来。 

    “醒了？” 

    “唐哥哥？ ”

    “唔……”唐雪慰不适地揉了下额头，想坐起来，却没什么力气。陆霜晨察觉到他的念头，腰一挺坐直了身，左手在唐雪慰腰背后滑过一托，也把他扶正了。 

    “不舒服吗？”陆霜晨问，倒也没指望唐雪慰回答，只观察着眼前人的神情自己推测。 

    “嗯，难受……”哪都闷闷的不舒服。 

    两三个字就让陆霜晨本来要去按揉唐雪慰额侧的手僵在了空中。 

    他睁大了眼。 

    蒙亚希的惊呼响在耳边，猝不及防，又带着不真实的眩晕感。 

    对方困惑地看过来，像在应和他“是不是在做梦”的茫然，又好似刚才只是一句幻听，再定眼懵懂的人仍旧懵懂，什么都没有改变。 

    “雪慰？”他再开口，声音竟低哑了许多。 

    唐雪慰也愣了，皱眉像是苦思什么，半晌无果，挣脱陆霜晨没什么力道的怀抱下了地，往周围打量一圈，忽然感觉手上软软的，低头一看，个头还不到他腰的小女孩正怯怯地拉住他的手:“唐哥哥……” 

    唐雪慰默默地和那双水盈盈的眼瞳对视，也不动了。 

    陆霜晨竟有种置身海市蜃景的错觉，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不该伸手去碰触。 

    良久，唐雪慰认真地盯着蒙亚希紧张的小脸，终于开口打破了三人间悬而不决的僵滞:“我饿了……” 

    “哦……哦……我也饿了……”蒙亚希飘飘乎乎地转向陆霜晨，虚着眼连拉带推把看起来很想冲上来抱人的师兄一路挤出了门，“师兄你听到了吧……去做饭啊……” 

    然后在门轴再次转动前果断插上了栓。 

    唐雪慰微一歪头，似乎对眼前这些不太理解，轮廓俊挺分明的脸上好奇不减，却莫名地开心起来，就笑了。 

    随即被蒙亚希蹦上来抱了个满怀。 

 

 

    陆霜晨在破门而入和满足大小两个祖宗的要求间权衡了一息，转身去了厨房。他一时记挂着唐雪慰会说会动的鲜活样子，心里热烫烫的，一时又对蒙亚希毫不客气把他扔出来又气又笑，又担心门派血仇和生疏突然横亘在他和唐雪慰之间，转念一想有蒙亚希在至少能拖住人一时半会，就稍稍安心，却忽然怀疑小丫头到底站哪边的，龙门初看见唐雪慰时虽然也喜欢得紧，但现在连师兄都排挤开是不是太偏心了点……这么心神不定间，做的菜也失了手，以至于蒙亚希一尝，就幽幽地“噫～～～”了一声。 

    唐雪慰闻声看过去:“你不高兴？” 

    陆霜晨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他进门后唐雪慰时不时会看他一会，却总在他询问后就一扭头把脸埋进阴影里，他一靠近，唐雪慰就立即用又是戒备又是谴责的目光看他，不逼得他退开就决不罢休，任凭他说什么也不理。这么小半天功夫，两人竟是一句话都没搭上。 

    这会儿蒙亚希一个气音倒是引他出声了。 

    蒙亚希好歹还有点良心，没继续踩她师兄的痛脚，笑嘻嘻地带开了对饭菜的揶揄:“我没不高兴呀，不高兴的是~他~喔~”

    软乎的手指隔空点了点陆霜晨。 

    唐雪慰顺着看过来，又原路转回去，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我们不要管他。” 

    “为什么？”“为什么啊？”——重叠到一起的两声，一声无奈，一声惊奇。 

    唐雪慰顿时卡了壳，苦恼地想了半天，连筷子都放下了:“不知道……我要师父。我师父呢？” 

    “找师父干什么？你师父很厉害吗？”蒙亚希跟着他不着调的话头轻快地蹦哒。 

    陆霜晨也看出些端倪，似乎唐雪慰心智恢复了些许，零零散散能想些事，但大体离痊愈还差得远。他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苦笑，却也看明白唐雪慰暂时是不想理他了，他不想逼得年轻人再用那种带着控诉又强装声势的眼神瞪他，总觉得自己把人欺负成了小孩子，只好先放任蒙亚希陪唐雪慰玩闹，自己倒忽然想施展暗沉弥散了。 

    “很厉害，”唐雪慰忽然扭头端详陆霜晨，末了确定什么似的点点头，“比他厉害。” 

    陆霜晨默默咽下刚刚停顿在嘴里的野菜。 

    “你不会是想叫你师父来打我师兄吧？！”蒙亚希惊呼一声，双眼忽地亮了。 

    “对哦……”唐雪慰豁然开朗，“可以这样啊。你好聪明。” 

    陆霜晨用牙撕下一块兔筋，给蒙亚希默默递了个“你继续”的眼神。 

    蒙亚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样你得先把你师父叫过来……用什么理由叫呢？我师兄太坏了？” 

    唐雪慰毫不迟疑地摇头，摇着摇着忽然一愣，又重重点了一下，“他欺负我了。” 

    “……”蒙亚希幽幽瞅师兄。 

    “……”陆霜晨在短暂的愕然后，脸破天荒有点热。他闭了闭眼，放下筷子起身过去，把见势不对想躲开的唐雪慰捞进了怀里——唐门一急之下居然用出了些刺客身法，但，欺负就欺负了，用连环锁拿技对付个不成形的路数也没什么——陆霜晨很有破罐子破摔的坦然，一边拢着怀里乱挣的肢体，一边问道：“那你怕不怕我？” 

    唐雪慰不甘不愿地别过脸不看他。 

    陆霜晨咬咬唐雪慰的耳朵：“不说，就是不怕了？”往日他没有过这么亲昵狎热的举动，现在却是无师自通，做足了一步步进逼的捕猎模样。 

    唐雪慰身子一个激灵，恼红了的眼瞪过来，却苦于挣脱不出而失了几分威慑力。陆霜晨没压住喉间的低低笑声，惹得唐雪慰更怒，他自小就是个不服输的，哪肯容人得意，当即一口就近咬住了陆霜晨肩头。 

    早溜到旁边扒饭看戏的蒙亚希善良地提醒：“师兄不慌，我带了上好的金创药～” 

    没戳穿她那满眼促黠，陆霜晨顺了顺唐雪慰的头发，又拿手指轻轻刮他的下巴和喉结，示意他暂且放开。唐雪慰这会倒真是小孩子脾气，发作得快消气也快，没等陆霜晨哄两下，他自己就痛快松了口。只是他那一口咬得又快又利，只这一下就咬破了皮，衣料上浅浅渗出几点血渍来。 

    陆霜晨像是完全没察觉，还帮唐雪慰拭去了唇上沾连的湿痕，笑着问他：“不生气了？嗯？” 

    唐雪慰闷闷地低头，不说话。 

    “就当你在生气好了，我道歉。”陆霜晨把那几缕垂落下来遮挡了唐门神情的鬓发挑起，别在了唐门耳后，对方一副悉听尊便模样，也不动弹，“只是道歉不该这么高兴的，我现在很高兴，不够诚心，以后再慢慢说对不起，说到你满意，好不好？” 

    唐雪慰还不太能领会其中的逻辑，却本能地感到有哪里不对，顿时认为自己被糊弄了，立即指责：“你耍无赖！” 

    “……”陆霜晨由衷敬佩小孩子不着边际却往往一针见血的直觉。 

    没理会旁边快笑趴了的另一个小怪物，陆霜晨好声气地继续向怀中人解释：“我不赖，你记着，想什么时候算账都好，不高兴了随你怎么出气，但别不理我，好吗？” 

    唐雪慰狐疑地拿眼角瞟他。他眼睛形状生得柔和，像窗镂雕屏那松松含住一抹景的轻曼边弧，生来便缺三分杀气，这会儿因心思单纯，更是显不出丝毫威慑，连斜眼权衡都在陆霜晨眼里化出十足的可亲可爱来。 

    陆霜晨没忍住下了嘴。 

    唐雪慰受惊地往后一仰，但这时陆霜晨早亲完退开了，他一躲之后也很快反应过来，抬手就往陆霜晨脑袋上糊了一掌。 

    “啪！” 

    “啧……” 

    “咦……” 

    陆霜晨是唯一一个没出声的，虽然挨的这一下还不轻，毕竟是武者下意识的反击。他看唐雪慰反而把自己打人的手举到眼前，有点盯着愣住的样子，怕是唐雪慰手痛，就抓住那只手，用拇指去细细揉那掌心和指腹的肉。 

    “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唐雪慰无措地看看陆霜晨，又看看自己还被捏在对方手里的手，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但被欺负的明明又是自己，他不知道该对这个人生气还是道歉，可这个人又在对他道歉，说的话却让他莫名地心慌，慌得心跳声一直咚咚咚轰隆隆震到脑袋里，震得他头晕耳热身体发麻。他总觉得接受这人的道歉是错，拒绝也是错，可原本他就不想回答这个人的话，现在好像不回答也是错了，千头万绪，找不到一个出路，这都是眼前这个人害的，可他似乎又不该怪他，满腔惶惑和委屈之下，唐雪慰眼里忽然汪出些泪花来：“你又欺负我。” 

    “是我不好，我的错，”陆霜晨陡见这意外一幕，心都快化了，算上这次他总共见唐雪慰哭了三次，每次还都是他把人哄哭，实在称得声孽缘，“我改，你不喜欢我做什么，我都不做，我不欺负你了，我也不乱动了，我听你的，不要哭了，好不好？” 

    一边说，一边想去拭人眼泪。但这次唐雪慰也争气，眼眶里都蓄得水漉漉，就是憋着不掉出来，让陆霜晨干看着却什么都干不了。 

    “你……你放开我……”唐雪慰努力保持镇定，还试图好好说话解决这件事——如果眼里不全是水光就更有说服力了。 

    陆霜晨这回没敢强势，顺从地松开了手。他甚至退了退，站到了一脸“师兄不争气啊”的忧愁的蒙亚希旁边。 

    “我不是有意惹你生气的，我不想伤害你，也不会逼你什么，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怕不怕我，讨不讨厌我，就算这些日子我‘欺负’了你，你是不是也没有真的生气，你是不是……还觉得我这个人不错？”陆霜晨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唐雪慰神色。 

    可怜唐雪慰刚理清一点的思绪瞬间又被搅含糊了，散进无数大大小小盘旋交织的白色漩涡里，连个波纹都没生起。他晕眩得很，又记挂着得谈清楚，得回答，就顺着陆霜晨的话一句句应，实际上大概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我不怕你……” 

    “……也不讨厌……” 

    “生气……要师父来揍你……” 

    “……你很好，是我遇到的最……呃……最……反正就是很好很好的人……可我不认识你……” 

    “我害怕……我不知道我怕什么……” 

    陆霜晨把脸埋进自己掌中，掩住了忽然热烫的眼眶，他低声阻止唐雪慰:“够了，雪慰，够了……不用说了，我知道……谢谢你。” 

    唐雪慰困惑地看着这个一时间势骨尽软、似乎无以承受的男人，第一次陷入了带着些许不安与疼惜的忐忑中。他求助地望向一旁不出声很久了的小伙伴，对方却只是冲他吐了吐舌头。不过这莫名给了他一些信心，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男人，迟疑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陆霜晨把头上那只犹疑的手拉下来，却没有放开，他抬起头，迎上了唐雪慰试探的眼神，他展开另一边胳膊，轻声哄：“——来。”

    唐雪慰犹犹豫豫地把自己送上前。

    这个怀抱仿佛很熟悉，不自觉地，他放松了身体，甚至把头倚在对方肩上，作一个乖巧的安慰。

    “你别难过。”他小声对陆霜晨说。

    “嗯，不难过。”比以往沙哑的声音，更紧了一点的拥抱。

    他有些茫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对了，就用眼睛去寻找那个刚认识一会的小伙伴，似乎那个人会比自己做得更好。

    蒙亚希晃悠着小短腿，冲唐雪慰的目光挥了挥手。

    于是他终于安下心来。